程村红树林揽胜

风光迷人的程村红树林自然保护区    任浩沿/摄

近日，翻看关山月先生的画作《绿色长城》，看到海边的木麻黄防风林，令我想到了程村海边的红树林。

红树林我看过很多，如海陵岛老鼠山周边的红树林、阳东寿长河的红树林、徐闻大汉三墩的红树林、湛江金沙湾的红树林、珠海淇澳岛的红树林……但最吸引我的还是程村海边那大片的原生态红树林。

虽然不是程村人，但我曾多次造访程村。刚开始的时候，是为了品尝美味的红木山蚝饭，顺便去买海边的“红心鸭蛋”；后来是想跟着“阿渔妹”郑露婷的足迹去程村赶海；再后来是为了了解程村的红色历史文化。我曾到沙岗村参观郑家康烈士的故居；登上园岗岭寻觅75年前的“三山战斗”战场遗址，缅怀英烈许惕；走进石龙村，漫步青草渡，追忆烽火中张启光、胡明水等人的艰难“税月”。

记得读高中时，我第一次看到海边的红树林，觉得它们是“矮仔树”，不像故乡的橄榄树那样伟岸。长大后，我才认识红树林的不平凡。生于海边，长于海边的红树林，伟岸对于它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。阳江沿海地区多台风，如果多几场像“黑格比”一样的台风，什么大树在海边也挺不住。无瓣海桑在众多的红树林品种中可以说是高个子了，它能长到20多米高，但无瓣海桑的笋状呼吸根系发达，叶子细小，受风面积相对较小，容易在台风中存活下来，其他的红树林品种就只能长矮一点了。

2000年，阳西县程村红树林自然保护区正式成立，中心区红树林面积达6750亩，总面积为15000亩，是粤西地区除湛江红树林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外，仅存的连片面积较大的天然红树林。保护区主要分布在红光村、濠光村、新光村的海边，品种主要有桐花树、秋茄、白骨壤，伴生老鼠簕、海漆、海芒果、黄槿等。此外，程村红树林自然保护区还引种了无瓣海桑。高大的无瓣海桑主要生长在红树林的外围，蚝农蓬叔告诉我，这些无瓣海桑是十多年前从外地引进的，远观无瓣海桑像柳树一样柔美，为程村红树林增添了秀色。在岸边高大的无瓣海桑树下，沿岸的村民养起了海鸭，无瓣海桑容易招惹毛毛虫，海鸭吃了毛毛虫和鱼、虾、蟹、贝类、藻类等食物，所产的鸭蛋蛋壳坚厚，蛋黄金红糯香，深受顾客青睐，擦亮了“程村红心鸭蛋”的品牌。

桐花树的果实如山羊角，无瓣海桑的果实像未成熟的柿子，秋茄的果实似超级瘦身版的茄子，白骨壤的果实外形略呈心形，看似浑圆，似一枚绿色钱币，故得名“榄钱”。据蓬叔说，口味微苦的榄钱在饥荒年代，可是难得的饱腹美食，因榄钱有清热凉血、降糖、降脂、降血压等多种食疗功效，现在还有人煮榄钱排骨汤用来养生。此外，红树林发达的呼吸根，以及“胎生”现象和排盐功能，也值得我们深入去探究。

那个周六下午，我有幸搭上蓬叔的运蚝船，与程村红树林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。时值盛夏，天空湛蓝，白云朵朵，泛黄的秋茄叶子在海风的鼓励下，像热情的海浪涌向墨绿色的桐花和白骨壤，好像要给她们来一个温情的拥抱。

运蚝船所过之处，有时会惊起几只鹭鸶，我想，这不正是李清照笔下“争渡，争渡，惊起一群鸥鹭”的意境吗？我又想到前段时间读了谢有顺教授的《岭南观鸟记》，何不趁此机会也和鸟声来一场深度的灵魂对话？想到此，连“哒哒哒”的柴油机马达转动声听起来也是悦耳动听的。蓬叔告诉我，保护区有黑雁、黑嘴鸥、黑脸琵鹭、黄嘴白鹭、环颈鸻、斑鸠、海鹬、金鸻等鸟类，最多的是鹭鸟，鹭鸟又有白鹭、灰鹭、麻鹭等品种，这里的鹭鸟总数多达几万只，是名副其实的“海上小鸟天堂”。曾有资深影友告诉我，在保护区内曾见到过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勺嘴鹬。这次我却未能一睹它的芳容，深感遗憾。除了仙风道骨的鹭鸟，我见到最多的是麻雀和燕子，“啾啾”的麻雀和“呢喃”的燕子似是和“嘎嘎”的鹭鸟在聊天，这一画面很有趣，红树林中还会传来阵阵蝉鸣。

刚好遇上退潮，运蚝船在红树林间穿行，而我的目光在红树林下搜索，寻找着招潮蟹、弹涂鱼和海虾的足迹。果然“功夫不负有心人”，我们在转角的地方见到了招潮蟹和弹涂鱼。招潮蟹与其他的蟹不同，它只有一个螯，螯的长短与身体的长度相当，它喜欢挥舞大螯向大海“招手”，故得名招潮蟹。招潮蟹的螯是红色的，像一把锋利的钳子，凭此利器，足可以在海边的滩涂“横行”了。我喜欢看弹涂鱼张开大嘴和竖起背鳍打斗玩耍的场面，这场面令我想起天真无邪的童年时光。

驶出红树林，在碧波荡漾的海湾中，有着长长的蚝排。蓬叔告诉我，小的蚝排几万元，大的蚝排十几万元，蚝排随着海浪起伏，好像大海在深呼吸，场面很是壮观。几只白鹭站在蚝排上，眼睛却注视着海面，正等待着美食的到来。

蚝排的正前方是阳江港码头，一排排起重机忙得不亦乐乎。横跨江面的是雄伟壮观的阳江港特大桥，这座全长4777.2米，总高158.7米（约53层楼高）的大桥成了程村红树林新的背景图。大桥的右侧是中国电建总投资约52亿元的阳西县凤凰岭矿山，此矿山为阳西经济的发展注入强劲的动力。蚝排的右边是龙高山，一排排风车像是从《唐·吉诃德》里逃跑出来似的，风尘仆仆。蚝排的后方则分布着园岗岭、狮子岭，还有连绵的罗琴山。蚝排的左边则是广袤的田野和散落的村庄。

游览程村红树林自然保护区还可以走陆路，从红光村到濠山村、狮子岭一带的海堤，能近距离接触到红树林，这也是程村镇打造“一路蚝情阳西乡村振兴示范带”的精品旅游线路。

“问渠那得清如许，为有源头活水来。”正是有成片红树林的涵养，才会有品质上佳的程村蚝。程村蚝蚝体洁净饱满、无杂色斑点，蚝的鳃部清洁鲜艳无污物，肉质滑腻有弹性，有鲜蚝固有气味，滋味鲜美且无渣，深受顾客青睐。目前，程村镇养蚝海域面积达4.2万亩，日产量最高峰可达20万公斤，红光村有80％以上的村民从事养蚝业，程村“蚝”事业的红红火火，离不开程村红树林的默默奉献。

在保护红树林，写好“蚝”文章方面，程村人可谓下足了真功夫。从228国道程村牌坊路口的两只巨大的“迎客蚝”，到三色沥青旅游大道，再到红光村码头瞭望观景台的建造，以及蚝文化主题展览馆的建设，无不体现了程村人立足“蚝”文化，助力乡村振兴的决心。我想，如果“蚝文化”再加入红树林文化；加入以王若霞为代表的阳西或程村的名人文化元素，加入郑家康烈士故居、园岗岭、石龙村的红色文化元素，加入程村扒蟹艇的风俗以及“阿渔妹”郑露婷式的网红推销方式，程村的“蚝文章”将会写得更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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